穆衍

在各个墙头跳跃

职业咕咕咕

欢迎有人找我玩

希望有生之年能多卖一些安利出去

【中露】永生

 

 

审讯者甲:你好。我是负责今天的调查的血族甲。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:......你好。

审讯者乙:我说为什么狼人也要审啊?

审讯者甲:安静!

(严厉地喝了一声,转头。被审讯者仍沉默着,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,像没听到。)

审讯者甲:你承认你杀了人?

审讯者乙:是吸血鬼。

审讯者甲:没错,吸血鬼。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:是的。

审讯者乙:你倒是有趣,我还没见过狼人来自首的。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:......

审讯者甲:你杀死了一位血族亲王。

审讯者乙:哈!一位无法被太阳杀死的血族亲王!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:是的。

(他冰冷的,铁一般坚硬的面容终于有了片刻的裂痕)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:我杀死了王耀。

审讯者甲:好了,事实已经确定了。

审讯者乙:你的动机是什么?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:......

 






 

零下的温度本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,但伊万此时衣衫褴褛,大衣被树林里的荆棘枯枝划得破烂。他揪着衣领,试图抵抗凛冽的寒风,但无济于事。

地狱般的烈火又在他眼前闪烁,母亲的哭嚎与“快走!快走!”的尖叫震得他头晕脑胀。伊万眼前一黑,栽在了雪地里。

天地都是白色的,甚至连伊万也是。他本来就白得柔软的头发被雪盖住,柔软的白围巾破破烂烂的,白色的大衣包裹着苍白的躯体,甚至让人看不出那里躺着一个人。

伊万蜷缩着身体,越来越厚的积雪快把他给埋了,直到一双黑色的布鞋出现在他眼前。

“一个狼人小家伙?”

伊万没有回话。

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。

“快走!快走!”的尖叫又响起来了,狼人天生的敏/感嗅觉让他被男人身上零星的血/腥味缠绕,挣脱不开。

还有更加熟悉而陌生的气味。

他年幼时,母亲曾把他抱在怀里,他闭着眼睛,什么都看不到,但鲜血的气味刺激得他鼻子有些难受。母亲扶住她的头,对他轻声念道:“记住这个气味,那是恶心的吸血鬼。如果你见到了他,打不过就逃,打得过,就绝对不要放过他。”

伊万想动动腿,试试看能不能逃跑。他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,但身体已被冻得僵硬了。如果不是狼人的力量,他可能已经被冻死了。

自己绝对打不过他,但是也逃不开。

伊万冻得牙齿都在“咯咯”打颤了,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害怕,恐惧的情绪已经被雪冻在了那个已经化为废墟的村庄了。

但那个男人抱起了他。

伊万努力睁开眼睛,只看得到他优美的下巴与流畅的颈部线条,男人垂下的黑发扫在了伊万唇边,伊万顺着再向上看,眼睛就盯着他的脖子不动了。

男人问他:

“你要跟我回去么?”

——他怎么敢!

沉睡的愤怒被轻飘飘地烧起来了,缠在伊万的脖子上,勒得他大口大口地喘气,他想摆脱快要让他窒息的愤怒。

他猛地咬住了男人的脖子!

“喂!”

男人低喝了一声,拽住伊万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,一手抚了抚自己甚至没有破皮的伤口。

伊万终于看到了这个男人的脸了。他的五官很锋利,眉色极浓,脸色却很苍白,显出凛然不可侵犯的美。他的唇也毫无血色,伊万怔怔愣愣盯着他,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。

“我一定会杀了你的。”

伊万觉得他不能激怒这个吸血鬼,可这句话从他破碎的记忆里跳了出来,在嘴巴里滚了好几遍,甚至被舌头抵着被牙齿锁着出不来。可即使他死死咬着唇,零碎的字符还是一个个逃了出来。

“我一定会杀了你!”

伊万终于流畅地说出了这句话,他感到他僵冷的躯体终于有了一丝温度,他盯着这个吸血鬼的眼睛,甚至希望能看到怒火燃烧。

可那个吸血鬼却低低地笑了。

“我叫王耀。”

王耀又揽住了他,把他抱在怀里,揉着他柔软的白发。他的声音低低的,带着胸腔也轻轻地震动。

“快来杀死我吧。”

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子。他本来该更加警觉,可伊万实在是太困了,他茫然地眨眨眼,终于把这个男人的话,连同村庄的废墟,母亲的哭嚎,雪夜的冰冷一起带进了梦里。

 

 

伊万一开始并不温驯。

野性与反抗被深深刻在了狼人的骨子里,让他要拼命才能压制住咬断对方喉咙的冲动——不如说,正是因为他对这个人造不成任何伤害才会暂且压抑。

名为王耀的吸血鬼比他母亲狩猎过的任何一只都更加强大。

 

他第一天的日程是:洗澡——逛街——睡觉。

被丢到浴缸里的小狼人被热水熨烫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,几乎是不受控制的,尾巴与狼耳一起冒了出来享受温暖。被狠狠瞪着的人耸耸肩推门而出,只留下伊万呆呆坐在浴缸里。

他没有着力点,顺着水流渐渐下沉,湿漉漉的尾巴浮起纠结在身侧。直到下巴也漫入了热水,咕噜咕噜的泡泡一串串冒出来,摇摇晃晃浮向水面,最后“啪”的消失。

我要杀了他。

伊万无意识念叨着,冲出口的话咕噜咕噜浮出去。他在温暖中昏昏沉沉,水流妥帖的冲刷他的双眼,他的眼皮越来越沉,意识就像气泡一样,突然消失了。

他再睁眼的时候,正蜷腿坐在火炉边,手牢牢抱着膝盖,胳膊被掐出了印子。他身上只穿着件不合身的袄子,头上盖着一条白毛巾。

对面的人见他醒了,似是很无奈地说:“家里也没有多的衣服,你又不让人碰你的耳朵——你先把头发擦干吧,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。”

伊万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虽然消失了,耳朵却还在,一动一动摩擦着柔软的毛巾。他动了动腿,不出意外,腿已经完全麻掉了。

他乖巧地低头擦着头发,从毛巾的缝隙悄悄看了眼那个吸血鬼。王耀已又垂眸,书翻得很慢,神色少有变化眼神却颇为专注,半点也不曾投向他。

但只要自己一有别的动作,他就会合上书,再漫不经心地瞥过来——也可能不会。

伊万回想了自己的攻击所造成过的轻微的伤害,丧气地承认。

他甚至可能根本不在乎自己有什么动作。

 

本就夜深,幸好还有24小时工作的商场,替伊万备置好衣物时已到了转钟的时候。王耀贴心地提着大包大包孩童的必须物,甚至还抱了一只白熊玩偶。狼人沉默地跟在他后面,只是时不时裹紧了新买的围巾,这条跟原来那条质地一样,只是机器生产的没有那么多线头与缝隙,让冷风从厚实的毛线中一阵阵吹进来。

玩偶被不可抗拒地塞在了伊万的床头,毛绒绒的白熊歪坐着甚至比伊万还高。关灯前王耀笑着向他致意说他会需要它,伊万躺在天鹅绒的被子里,几乎是骄傲地在心里说你错了,狼人里的男子汉不会需要这种东西。

但半夜惊醒,伊万几乎是立刻就蜷缩在了暖和的被子里。燃烧天空的火焰与母亲温和的目光一起纠缠他,冻得他直发抖。他抱住了白熊,尖锐的狼爪克制着在指尖进进出出,高大的玩偶磨蹭着他的手,无声地诉说安慰,让他终于在黎明前睡着。

 

 

狼人几乎在梦中也还是皱着眉头的,已经将起床时间放缓两个小时的王耀看看他紧紧拥着白熊的模样,后退半步,又悄悄退出房间。

直到午饭前,伊万才被提溜起来。

餐桌上摆满了伊万不曾见过的美食,热腾腾地冒着香气,让原本没有胃口的狼人还是好好补充了一次能量。他看了眼王耀,像是在看一个异类——吸血鬼没有味觉。

王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,他姿势优雅,进食速度却很快。天生胃口大的狼人尚还有一半没入口,他就已经放下了碗筷,而直到伊万咽下最后一口饭,桌面上已经清理一新。

看上去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的人将最后一个碗带进了厨房,他一身长衫,腰间还围着可笑的围裙。等他出来时,狼人还在蜷着腿,四处观察着这个仍陌生的地方。

他擦擦手上的水珠,提醒道:“把你自己整理一下,我们还有一个小时。”

“一个小时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我们要去干嘛?”

“去我的故乡。”

五个小时后,他们站在了中/国的土地上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再来。”

人舔舐了下爪尖的血迹,眼也不眨地盯着在黑暗中隐去身形的吸血鬼。十六岁的狼人发育得很好,他面容稚嫩但极俊美,眉梢眼角里都透着桀骜危险的光,身姿修长却纤细,半点看不出薄薄肌肉下爆发性的力量。然而此时他渴血的模样却无端让人心里发麻,就连本该毛茸茸的狼耳狼尾,皮毛也尖锐地闪着光。

王耀对此的回应是直接拉开门离开。

伊万留在原地,从药柜中取下绷带。灰色的皮毛渐渐褪去,露出光洁的手掌。暗红色的血从指尖留下,与伤口流出的鲜红血液混在了一起滴在地上。他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捆绑包扎,才又套上套头衫,抚膝坐了下来。

有狼人的恢复能力在,他本来连药都不用上,但王耀把药放在了这儿,他也没有抗拒。——王耀实在是很奇怪,他一方面毫不留情地伤害他,一方面又恪守着底线,不肯多伤他一分。

伊万的眼睛黯淡下来,藏在里面的野兽好像也安静了下来。

 

“我一定要杀了你......”

人喃喃出声,但语气已不复当初激烈。

他的世界以那个夜晚为一条基准线,向前走是温暖的笑颜与阳光,往后看是充斥了复仇荆棘的深渊,泾渭分明,也就无法理解心头涌现出的复杂。

他恨着王耀,这毫无疑问,他的心脏早就被这恨意连同过去的阳光冻在了一起,无法融化;但他同时也被王耀吸引了——这好感来的毫无征兆,在他意识到之前就与恨意紧紧缠绕在了一起。他无法否认这份好感的存在,正如他无法抗拒王耀的触碰,即使这给他带来了远超于恨意的折磨。

“我一定会杀了你。”

这是他奋斗至今的信念,也是他没有死在那个夜晚的理由。如果没有了复仇,现在的伊万·布拉金斯基什么都不是,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模样。

他不会放弃复仇。

 

 

——但他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。

训练场是全封闭式的,连地面都由金属构成。灯光从一边落下,王耀站在另一边。吸血鬼没有心跳,也不需要呼吸,他站在那里,就与黑暗完全融为一体。

伊万就站在他身后,利爪从吸血鬼钻石般坚硬的皮肤戳进一角。

他从未意识到这个吸血鬼原来也有脆弱的一面。王耀通常是温和而克制的,即使在进食的时候也不过是满足基本需求,从未露出过丑陋的贪婪;他仅仅是站在那里,就有一种淡定的气场,不为外物所动。

然而此时他正被伊万锁在怀里,动弹不得。——只要伊万愿意,他就能撕裂他的心脏。

“你在犹豫什么?”

“我没有犹豫。”

伊万下意识否认道。他确实没有犹豫,爱意也要成为复仇的陪葬品。然而王耀纤细却冰冷的身体好像久违得有些狂/热,露出面具下的冰山一角——长久相处的默契告诉他,王耀在期待。

期待死亡?

伊万·布拉金斯基并不是一个只会打架的愚蠢的人,旧日的疑点如杂草般疯长,一根根从记忆里探出头来。如果说王耀培养他不过是因为感兴趣,所有的温情也不过浮于表面,也说的过去——可,如今王耀是在真切地期待死亡。

他的利爪仍然没有后退半分,只是低下头。他明明白白的紫色眼瞳沉淀下来,问:“真的是你?”

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的,王耀却一下听懂了。

“当......”一个音节刚出口,他却沉默。

在伊万看不到的正面,他好像放弃了,露出有些愉快的笑意,却改了口:“不是我。”

“你的村庄被一场吸血鬼的狩猎活动所害,而那个吸血鬼......咳,被我所杀。我不愿插手,但他太贪婪了,等我路过时,村庄附近只剩了你。”

血/腥弥漫的记忆被从囚牢里唤醒,伊万手一颤,利爪又浅浅突破进去一层。

他毫无征兆地就相信了王耀的话,或者说疑惑终于被解答,却并没有放开手。

吸血鬼不被允许自杀——他们的群体里,太多都厌倦了漫长的生命,自杀的先例开启必定会引起动荡——何况是王耀,阳光杀不死,圣水杀不死,银器杀不死的王耀。

 

毫无预兆的火焰燃起,王耀退出他的怀抱,转身咬上他的唇。他抱伊万的姿势像抱一个小孩,安抚性地融化他冰冷的心。吸血鬼冰冷的身躯不是阻塞,他们躺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,好像躺在雪中,他们行走在暴风雪中,终于遇到彼此唯一的热/源,于是攀/附过去,用流淌在血管里的火热燃烧取暖。至高的欢/愉填补了自尾椎泛起的空/虚,王耀一寸寸抚过伊万的狼尾,又划过他绷紧的小腿弧度。伊万的喉咙里冒出呜咽的咕噜声,好像在警告他的猎物,王耀就把自己埋得更深,他们的结/合像是毁灭前的狂/欢,抛开了所有的理智抵/死/缠/绵。

 

太过强烈的欢/爱即使是吸血鬼与狼人的身体素质也承受不来,他们在黎明醒来。除开那些粘/腻的痕迹,昨晚的狂/欢好像只是一场虚无的梦,只有在对视时才蓦然碰擦出火星。

王耀站直了身体,张开双臂。他明明是黑暗里的吸血鬼,动作却像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耶稣,伊万看着他在微光里微笑的面容,一时竟然拿捏不准他是否在嘲讽。

伊万也站了起来,他走到王耀身前,一手攀在他的脖子上,一手抵在他背心。

“再见,小家伙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次年一月,伊万·布拉金斯基闯入血族法庭自首,对杀害血族亲王王耀的罪行供认不讳。

六月,伊万·布拉金斯基被处刑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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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@ATP 柴总的点文!

其实挺卡的......总算肝出来啦x

不过车也【。】只有那么一点点

这篇文算是卡了很久......?经常往里面埋点东西x希望会被找到:)

顺便……求个评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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